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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盛沐说完此话,越过公子,被几个差人迈出衙门后,忽听得不知从何方茫茫处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噫,好、好、好!”
然后周边的一切就好似都定住了,从离衙门不远的一座石桥后面,跛行出个道袍破烂,批头散发,胡子耷拉,又黑又老得几乎不成人样的道士。
那老道士行至盛沐附近,周边定住一般的人似乎又都活转过来,几个差人喝了一声:“兀那贼道,还不速速离去,休挡衙门差事!”
老道士闻言嘿嘿一笑,拿手中拄地的竹杖就往几个官差身上胡乱打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官差被打得竟一点还手之力也无,只得报头乱窜嗷嗷直叫。
那老道士见此便扯过盛沐道:“小娘子要随贫道去也,那甚么官司,消了罢,消了罢!”
说罢,也不理盛沐惊异与微微的喜悦疑惑交杂的表情,随手一拉,盛沐身上的寮拷便应声而断。
老道士见此哈哈一笑:“去也去也,休回首!”
竹杖一敲地,盛沐觉得自己好似被迷惑一般,身体顿时轻松许多,几乎要飘飘然,便不由自主同老道一起走了。
只是她到底还有理智,脱口问道:“前辈,若就这般走了,那命案与那无辜的屠夫娘子可如何是好?”
老道士闻言又笑开了,随手往前一指:“小娘子且看,那是何人?”
盛沐往前一看,顿时惊异实难忍,那站在石桥另一边,对二人颔首而笑的二人,赫然是屠夫夫妻!
那活生生的屠夫立在那,叫亲手探过他鼻息脉搏的盛沐如何不惊异?
老道士遥遥对屠夫二人一拱手,夫妻二人便也相携一笑,互相一揖,便飘然转身,各自而去。
身形隐没在了人群中。
盛沐正瞧得呀然,忽头上挨了一记,却是那老道士:“莫要平白叫人看了老道笑话,只当老道收了个少见多怪的徒弟。”
又道:“那夫妻二人到也是是个人物,合该与你见见世面。”
盛沐本是先讶然于那徒弟二字,待听老道说来,竟也忘了思虑,专心了进去。
她方才惊异之后,只道许是老道在考验与她,听罢才知,是自己赶巧撞上了那对夫妇之事。
“说来那对夫妇,也是冤家。”
起初二人本是凡人,一屠夫屠妇尔。
开头也与妇人所告之盛沐的一般无二,那屠夫凶蛮不堪,百般折辱于妇人。
那妇人原本懦弱不堪,屠夫刚刚开始嫖赌尚未如此暴虐的时候,她为讨其欢心,又短视,不敢劝。
到屠夫弥足深陷,已经迟了,她劝,只换来折辱。
她终于不堪忍受,一剂毒药,毒倒了屠夫,最后又将其千刀万刮而死,弃于屠夫家人门前,最后畏惧官府,又杀其幼子,上吊而死。
屠夫虽对妇人罪孽颇众,然而对最后之死与千刀万刮恨意难消,立誓轮回。
第二世,屠夫转生为一女子,又嫁与一屠夫为妻。
情况与前世一般无二,屠夫转世的妇人被丈夫一样折磨,生不如死,最后也将那丈夫毒死,千刀万刮。
结局与前世一般无二。
巧得很的是,这一世的丈夫,恰是上一世的妇人。
这一世的丈夫亦是恨意不灭,立誓轮回。
如此,生生世世,二人一为屠夫,一为妇人,互相立誓,互相折磨。
只可惜,到底第到了第九世,最先受不了的,却是那个连续九世都轮回为二人幼子的倒霉蛋。
倒霉蛋第一世本受亲父欺压,最后又被亲母所杀。
他死前的愿望,是叫这一世的父母补偿与他,故而再转世为了二人幼子,以求二人补偿。
不料屠夫妇人二人各自怨念深重,世世报应纠葛。
而他世世都得不到补偿,世世都为二人幼子。
到第九世,他忽离家,求仙而去,一去不返。
夫妇二人互相折磨了一阵,到第九世,先是幼子一去不返,接着,却是战争爆发。
二人所在之地,教胡人打了进来,血流遍地,烧杀抢掠,毁中原文明,人人逃窜,千里无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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