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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发现了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般的江桥费力的在口袋里搜索着平常都会带着的纸巾,一无所获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生殖欲望果真可怕,丢失未来可以同心爱的人繁衍后代的机会的恐惧甚至比被枪械顶在头上的恐惧更深一些。
颜平帆见他迟迟没动作,忽得眨了一下眼睛,沿着脸颊滑落的眼泪已是一个无声的暗示,但她似乎还怕江桥不够明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脏的每一次鼓动都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稳。
在黑暗的天地里的江桥没看见她红似血液的耳根,微微抬起手,往自己手背上哈了口气权当消毒,慢慢的将她眼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泪珠擦去。
心脏都觉得跳缓了一拍的颜平帆睁开眼睛,表情和眼神中都是不解:“昂?”
“啊?”
江桥见她歪过头,还以为太过紧张的自己揪断了她的眼睫毛。
这畜生...
就严仲来看,这种气氛里,就算是在这里,江桥直接扒光颜平帆来硬的,女孩子估计象征性的反抗几下后就从了。
这小子倒好,别人这意思摆明是被江桥撩得动情索吻,这废物还以为想要对方想让自己给她擦眼泪。
严仲只觉得自己这徒弟不是废物,是个智障。
心情缓和下来的颜平帆忽得往后退了一步,脱开了比较危险的距离,心头又开始跳得像两位技术高超的选手高速对抽之下的乒乓球。
耳根子红得如同泣血的她急急忙忙的说了一两句什么话,也不顾自己拼命维持的知性形象,留下一脸茫然的江桥,连退带跑的冲向楼梯口。
楼梯内躲着的严仲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见得耳根发烫到脖子通红的颜平帆一把抓起自己的手腕,连拖带拽的把自己弄下楼去。
见得颜平帆飞快地跑了,明白过来的江桥忽得有些绕了远路的失落感,他看着自己还沾着黑色痕迹的手掌,如同临死前都未能表达爱意的单恋者一样。
颜平帆说得很正确。
物以稀为贵,这是人人都明白的真理,自己是人类,那自己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
但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是因为人拥有动物没有的意识,有它们没有的思想。
用没过初二的年纪也能听懂的简单话语来说:人类有自己的正义,有自己的信仰,而且人人不同。
不怕死的人只存在于后人为他们立得传记里、联合政府的宣传里。
恐惧是人性的一环,所以,人才称作人。
当时自己是害怕了,但换做别的人来,他们不会害怕吗?江桥觉得只有伍左鸢这种满脑子想把偶像按在地上摩擦的人不在意自己是被枪打死还是因为脸部皮肤摩擦破伤风而死。
江桥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就算觉得恐惧是自然的,他也不认为当时放开了夏塔拉·考文垂的手的自己有值得原谅的价值。
‘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活得更久一些’
这是他说的,但‘不至于苟延残喘’,也是他说的。
要他背负着输给自己、输给身体的恐惧过这一辈子,他还不如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打开手机,光标越过了没有备注的电话,落在被修改过的备注名上。
“呼”
听得江桥打电话来,对方似乎松了口气,“我一直在等你”
江桥听得对方口气,难得的满带尊敬:“东哥,有事得找你帮忙”
“你这句‘东哥’叫得我瘆得慌”
电话这头把玩着拇指大小的玻璃小瓶的左扬东笑了声:“是我要找你帮忙”
杂乱无章的桌面上的地图被标上了各种各样的标志,打开的电脑显示器上显示着整个城市的三维建模。
结合遥感数据和地理信息数据的不停调整下,他所标记的定位点十分之多,多到将一个区域都给包围了起来。
玻璃瓶里的红色药水颠来倒去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后,被他轻轻地放在书桌上。
台灯的光透过红色的液体,鲜艳的光芒落在漆黑的枪械上,那是他托人改造过的、父亲赠与的麻醉枪。
虽然左扬东知道一个二十五岁的人是不应该有这种如此不切实际而又满是冲动的想法的,但是他知道,如果没人出来执行自己的想法,那么整个世界的法律所保护的东西就毫无意义。
即便是为了维护法律自身,这一次的正义,他决定要由自己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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