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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
这时候连素来嘴贱的广澜都说不出话。
远处,曲镜与渺祝刚刚先后赶至此地。
曲镜望着满目疮痍的落神涧与前方失魂落魄的诸人,脚步定了一瞬,然后快步上前:“怎么样了?”
他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有人回答他。
长渊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答案已不言而喻。
曲镜僵在原地。
远处渺祝目露悲色,空气中仍萦绕着浅浅的紫藤花香,花瓣如亮雪飘落,他伸出手,接在掌心。
惊雷划破长空,青天白日骤然暗沉,乌云翻滚,如一块黑色的幕布将整片天空蒙住。
大雨顷刻而至。
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击打在断壁长石上,枯萎的草木重新展开枝叶,褪去焦黑之色,抽芽,生长。
暴雨来得迅疾,整个落神涧以及方圆百里皆遭到冲刷,而随之而来的生机表现为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生气的花草灵木,大片大片地蓬□□来,连石缝中都钻出了草叶,遮蔽了大地上激斗后惨烈的伤疤。
豆大的雨点击落在盔甲上,叮叮当当地乱响。
青篱将军面色沉沉,卸下腰间武器,单膝跪下。
其身后将领见此纷纷解甲卸器,一个接一个地下跪,黑色的甲胄如潮水蔓延,落神涧百里之内,包围着跪倒了黑压压一片。
天界战后有大祭,祭奠的是无数战殁的英魂。
而所有天界子民跪地,敬的是他们举世再无的尊神。
落神涧的雨下了很久,大河在这里重新凝聚,于深涧中奔流而过,仿佛将整个东海的水都抽干。
当六界仍旧沉浸在魔神即将复出的噩耗中难以自拔的时刻,危机已经悄然解除了。
清醒来得太快。
在一群仙僚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时候,天帝于无上常融殿发布旨意:魔神已除,未废一兵一卒。
众仙的喜悦尚未来得及爆发,下一句却是——世间再无尊神。
天界陷入死寂。
天帝并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昭告天下,只告诉了他们尊神与魔神同归于尽,才保得六界永世大安。
于是罢朝七日,天界三年禁红。
天地大战以后出生的神仙,基本上都是听着父神母神与尊神的故事长大的,即便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一面,也怀着很深的感情。
而自下界飞升上来的仙官,则并未对尊神的存在有什么概念,只是位列仙班后耳濡目染,渐渐地才知道尊神在如今天界的地位。
此事发生得太突然,没有人见到魔神被杀死的瞬间,也没有人目睹曦和羽化的情形。
有些人如丧考妣,有些人则事不关己。
切肤之痛是最难以感受到的,大部分的人只是被来自老一辈神仙的悲痛濡染,于是跟着心有戚戚焉。
而悲痛只是一部分,相比于魔神已除永绝后患的喜讯,一个人的生死很容易被淡化,即便那个人是他们的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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