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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禾立时骑跨到棠辞身上,攥紧她的衣领作凶狠状,却低声道:“快!
你总不能一心寻死罢?!”
自然不能一心寻死,可鲁王他们若执意要铲除她,自问在太子那儿分量尚不算重,东宫那儿不会为了搭救她一人而顶撞圣上,老师那儿因着曾是父皇那时的旧臣,于晟王一事上本来便不好启齿,余下的……柔珂……
事关生死,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两个狱卒领着一班人手抢进刑房来,围堵得水泄不通,手里头弯刀长鞭铁棍抓得满是,却一个个地皆瞪圆了眼睛——
陆禾狠狠两个嘴巴子扇过去,“啪啪——”
两声极为清脆地回响在众人耳畔及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两边脸颊,在确认不是打的自己后才长舒了口气——看似文质彬彬儒雅谦逊的陆大人看这力道八成是个练家子啊!
棠辞毫无防范之下被扇得眼冒金星,虽知是陆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仍是气得不轻,临昏厥之前作撕咬状凑到她耳畔,怒骂道:“莫是和五大三粗的汉子混久了,下手这么狠?!”
陆禾哭笑不得,她实是情急之下力度使得大了些,掌心也疼得很。
“咳咳——”
陆禾轻咳几声,扶膝起身,作势踢了不省人事的棠辞几脚,又弱不禁风地虚晃了下,被两个狱卒一扶,更作体力不支的模样,虚弱道,“都是给你们这些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奴才给弄得!
本大人得回去歇歇,喝点压惊的药,今日便先这样,明日再审——你二人,将她押回去好生看管,棠大人如今虽是戴罪之身,可也保不齐圣上哪日开恩赦免,万不可慢待了,她生性好洁,另取件中衣与她,她又不喜生人伺候,衣服给她,你们自退下罢。”
长篇大论弯弯绕绕地直听得众人一阵迷糊,忙不迭地应是。
皇帝着实铁石心肠,也不甚理会世人如何说道,直令柔珂在谨身殿外长跪不起。
柔珂并不气馁,也实是她不知该如何搭救,豫王府无处使力,秦延不便出面,东宫也不会作这出头之鸟——在这关隘之时即便寻到了这些三三两两大多与前朝密切相关的帮手只怕还更使人生疑些,皇帝不愿召见自己,便是跪上一夜,候到早朝之时,她不信皇帝不会自殿内出来。
月照当空,阒然一片。
忽有一小内侍碎步前来,向柔珂施了一礼后才小声禀事。
待他说完,柔珂浑身一颤,扶着地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跪了这许多时间,双膝发软,自小腿往下浑然不似自己身上的部分,柔珂停在原地,缓了一缓,借着揉捏按摩的功夫又询问了那内侍几句。
两只眼睛里满是掩藏不住的欣喜,细细密密地点在黑色的瞳仁上,像是头顶上的夜空,明月自云底钻出,唤醒了一粒粒白昼沉睡的星星,闪闪发亮。
明日,定是个晴天。
驱车到了豫王府,疾步驶入厅堂,便见自己的父王与一个身着淡绿色墨染清荷直身的年轻人聚在一块儿说事。
“这位可是陆禾大人?是你托人向我传信的?”
柔珂着急得很,径直略过豫王,向那年轻人问道。
陆禾微微一笑,点点头,她的额头上布有一层薄汗,如此寒冬腊月,可推知过来时应也是马不停蹄。
“我才自刑部大牢出来……”
话音未落,柔珂忙失仪地拽住她的胳膊,面露焦灼:“阿……阿棠她如何了?可是受刑了?伤得严重么?”
阿棠?柔珂平日里并不这么唤棠辞,一旁的豫王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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