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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狂呼的汉子们,莫不是想等着他们的可汗享用好战利品后,赏赐他们一杯残羹。
这样的嗜血传统,芜歌在山川志里看到过,当时不过一目掠过,却不料今日自己竟要成了这样的战利品。
心底并非不恐惧的,只是,她强逼着自己静心。
她满脑子都在谋划着,等到了水源地,要如何用头上的银簪制服这个男人。
她只恼恨身上并没带软筋散之类的毒物。
只是,当她听到身后远远跟着的马蹄声时,她便打消了要一簪子扎进这个男人咽喉,一簪索命的心思。
可汗那么多明卫暗卫,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也不知那水源流往何地,她能否顺流而下逃脱?脑海乱糟糟,甚至比这草原的虫鸣娃叫都要杂乱。
“美人在想什么?”
男子戏谑的声音,洒在她的耳畔,叫她极不舒服。
芜歌偏头,看着月色下这男人忽明忽暗的五官轮廓:“我在想可汗还真像我的父亲。”
这句当然是胡诌的,要么是惹恼这个男人,要么是想这男人想起远方的女儿能心生恻隐。
大檀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孤的公主才十三岁。
不过,在草原上,十三岁也是女人了。
美人用不着激怒孤,孤正直壮年,一会会让你知晓,孤是不是年轻力壮,哈哈哈。”
芜歌在这一长串的笑声中,寒了心扉。
马蹄声焦躁地浮在她的耳畔,她此时想的唯剩那致命一击了。
营地后山的灌木丛里,匿藏的军队,听闻马蹄声,都越发低地趴伏了下去。
“陛下,来人好像就是大檀。”
拓跋焘循着副将所指,定睛望了过去。
在灌木丛的斑驳缝隙里,在皎皎月光下,他没看见那匹疾奔而来的黑马,没看见马上大笑不止的男子,他只捕捉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阿芜?”
他的心狂跳起来,乍一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确实是那个滑台城外,惊鸿一瞥就勾了他心魂的女子。
他望向芜歌身后的那个男人。
大檀,他在战场上见过几回。
上回,他火烧粮草,夜袭军营,急攻急退时,他们有过交锋。
大檀拉弓对他射了一箭,被他徒手接住,拉弓反射了回去,被大檀用金刀斩断。
这回,他们夺的不是那支箭。
而是,在月华下宛若神女的女子。
“抓活的。”
拓跋焘冷声。
副将垂眸点头,微微招手,示意身后是精锐死士,严阵以待。
拓跋焘无声地朝后头招手,副将默契地把弓箭递给他。
他瞄准那个光着膀子的男子,直待猎物接近。
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
芜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循着流水声望去,只见一条乌黑的水带在余光下波光粼粼,一路流向幽深的黑暗里。
“这条小溪从这头流到尽头,都是绕着军营。
美人,你哪怕是化作美人鱼,也是逃不出孤的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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