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蒖蒖问:“太后不喜欢菊部头?”
“岂止不喜欢……”
小姑娘说到这里,忽然警觉,“哎呀,我不能说不能说,姑姑不让我跟别人提菊部头……”
她双手捂着嘴,然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蒖蒖,一副静待蒖蒖追问的样子。
蒖蒖按捺笑意,不动声色地说:“嗯,那就不说了吧。
你吃好了?快回去练舞。”
小姑娘放下手,难以置信地问:“你不想知道?”
蒖蒖道:“不想。”
小姑娘愕然问:“你不好奇?”
蒖蒖一笑,轻轻拍拍小姑娘犹带婴儿肥的脸,道:“你都说这是禁忌了,那就把这故事藏在心里吧。
若传出去,太后知道你私下议论,估计会为难你。”
小姑娘怔怔地与蒖蒖对视须臾,忽然眼圈一红:“姐姐真是好人,请我吃点心,还处处为我着想。”
旋即跳起来,奔至门边探头朝外看了看,然后迅速掩上门,回来坐好,拉着蒖蒖手道:“姐姐是尚食内人,将来说不定哪天会被派去慈福宫做事,即便不去,宫中宴集也难免遇见太后,所以我还是先告诉你菊部头的事吧,免得你将来像柳婕妤那样犯了忌讳还不自知。”
蒖蒖见她打定主意要说,自己也确实有几分好奇,便点了点头,与小姑娘相对而坐,聆听她讲述的宫中往事。
“我出生时,菊部头已经出宫好几年了,所以我没有见过她,但听姑姑说,她是千年难遇的美人,脖颈像天鹅一样修长优美,身段纤美苗条,跳起舞来柔若无骨,腰肢柔软如柳枝,手足仿佛每一处都可以像涟漪一样漾动。
她的容貌么……似乎不是特别艳美,姑姑觉得那应该叫‘清丽’,乍一看并非艳光四射,但是清雅脱俗,男乐师都倾心于她,她只要冷冷淡淡地看谁一眼,那人就如同受到月光的照拂,心里的悸动无法言传,有时会因此落下泪来。”
蒖蒖循着小姑娘的描述想象菊部头风姿,道:“似乎是个冷美人。”
“是的,她性情清冷,不爱笑。”
小姑娘道,“有时因为舞蹈的需要,她跳舞时会面含微笑,十分明媚,一旦舞罢,她便瞬间收敛笑意,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表情。
姑姑说,她长着一张‘厌世脸’。”
说到此处,小姑娘扬起下巴,睫毛微垂,抿去唇角向上的弧度,竭力呈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目光漠然睨向蒖蒖,问:“这样,够不够厌世?”
“不够。”
蒖蒖如实回答,伸手抹去小姑娘嘴边的酥末,“你好歹把小嘴擦干净再摆出你的厌世脸。”
小姑娘绷不住了,瞬间笑出声。
蒖蒖与她相视而笑,少顷,再问她:“既然在仙韶院如众星捧月一般,这菊部头日子还过得不快活么?为何还厌世?”
小姑娘道:“大概因为她是孤女,做到仙韶院部头也吃过很多不为人知的苦头吧。
后来先帝对她颇为眷顾,她就更显孤傲,也懒得与人虚与委蛇,一不高兴就冷面待人,哪怕对先帝,也是这样。”
蒖蒖问:“先帝喜欢她?”
小姑娘笑道:“那当然了。
每逢宴集,必要她领舞,最爱看她跳的《梁州》舞。
她起舞之时,殿中香霭袅袅,彩帛飘浮,鲜花纷落,先帝常说壁画上绰约多姿的飞仙神女,亦不过如此。
先帝像对嫔御那样,赐了她一处独立的院落居处,又赐号为夫人,所以宫中人也称她‘菊夫人’。”
“那她做了先帝的妃嫔了么?”
蒖蒖又问。
依稀想起内人们说过,汴京曾有一位皇帝,喜欢一名仙韶院的俳优,后来那跳舞的姑娘一路做到了贵妃。
小姑娘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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