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蒖蒖依言而行,用丝巾蒙住殷琦眼睛,然后用银匙自一个琉璃瓶中取出少许色泽红莹的盐粒,递与殷琦品尝。
殷琦很快有了结论:“不甚咸,颗粒较粗,细品之下隐约有金戈之味,这是西安州的池盐。”
顿了顿,又补充,“是红色的吧?”
蒖蒖称是,另取一些洁白晶莹,晶体呈塔尖状的盐粒给他再品。
须臾,殷琦点评道:“这是海盐,口感清澈柔和,还带有一点花香,这是大食商人带来的一种拂菻国的盐。”
适才取出盐瓶的侍女已露出赞叹的微笑。
蒖蒖自取一些细品,虽微觉咸度有异,但什么金戈之味与花香是品不出来的。
遂对殷琦敏锐的味觉深表佩服,殷琦摘下蒙眼的丝巾,含笑道:“我很少出门,每日都很闲,所以有空反复做这些很无趣的事……你以后多尝尝,也就能品出其中差异了。”
然后他建议蒖蒖蒙上丝巾:“当你眼睛看不见时,舌头会更敏感,更容易品出食物的微小差异。”
蒖蒖试了试,果然觉得再尝盐粒,能辨出更丰富的滋味了。
“这个法子很妙,”
蒖蒖笑道,“大公子怎么想到的?”
殷琦笑容渐渐隐去,少顷,垂目黯然道:“是刘姑姑教我的。”
他似乎不愿多提刘姑姑,没有就此继续与蒖蒖谈下去。
不过这个蒙眼辨味的游戏他以后与蒖蒖经常玩,除了盐,还会分辨各种酱、醢、糖、茶,若是谁猜错了就会被赢的那方施加一些小小的惩罚,两人常常玩得不亦乐乎。
某日陈国夫人来看殷琦,刚进到院中就听殷琦房中笑语不断。
她不待侍女通禀便疾步入内,正好见殷琦笑吟吟地转头过来,他皎皎如月的脸上赫然多了两道以墨画出的唇髭,而蒖蒖在他对面扬着一支笔笑道:“这一笔没画好,重来!”
陈国夫人脸一沉:“这成何体统!”
殷琦与蒖蒖忙收敛笑容,过来施礼。
殷琦向陈国夫人长揖,不忘为蒖蒖开脱:“是我要与吴内人玩猜茶的游戏。
我茶饮得少,输给了她,这惩罚也是我想出来的,愿赌服输,不是她的错。”
陈国夫人上下打量蒖蒖,也未多说什么。
须臾,拉起儿子的手,爱怜地为他拭去额上一层薄汗,柔声道:“你觉得有趣就行。
只是稍后这墨迹要及时洗去,别在脸上留下痕迹。”
罗氏担心陈国夫人因此不快,随后又去向陈国夫人解释,说虽然此类游戏不顾尊卑,有些失当,但大公子近日来心情愉快,面色也比以前好看了。
陈国夫人若有所思,然后对罗氏道:“这吴蒖蒖虽然不甚识礼数,但大哥与她倒颇投缘。
我看她模样也还不错,不如便让大哥收在房中吧。”
罗氏笑道:“夫人考虑周全。
难得有个丫头大公子能看上眼的,早日收房,也好尽快为大公子开枝散叶,让夫人抱上孙子。”
陈国夫人略一笑。
想到殷琦婚事高不成低不就,拖至今日仍遥遥无期,不免又紧锁眉头,暗暗叹了叹气。
罗氏获陈国夫人授意,向蒖蒖和殷琦传达此意,蒖蒖吓了一跳,立即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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