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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提及女儿名字,秋娘眼中又蒙上一层雾气,沉吟须臾,她转身朝程渊一福,道:“先生将我带至京城,而不把我交予太后,想必对我有两分顾惜之情,我很是感激。
还望先生垂怜,允我归家,我自会带着女儿离开浦江,再寻个人烟稀少处隐姓埋名地生活。”
程渊略靠近她两步,用低得近似耳语的声音告诉她:“晚了。
吴蒖蒖为寻找你已经来到临安,入尚食局做了内人……”
秋娘闻言睁目与他对视,呼吸渐趋急促。
“更不巧的是……”
程渊看秋娘的目光似含怜悯,唇角却勾出了冷淡笑意,“如今,她应该已经知道了刘司膳的存在。”
秋娘含怒看他,胸口起伏,一只颤抖的手在身边案上摸索,摸到一只青瓷香炉,旋即抓起,朝程渊扑面掷去。
程渊侧身一避,香炉击在他右肩上,然后坠落于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随之泼出的香灰洒了程渊半身。
程渊不愠不怒,掸掸身上香灰,退至门边,不失礼地长揖作别,方才转身离去。
在蒖蒖等人精心照料下,殷琦逐渐恢复常态,只是对蒖蒖更显依恋,要她终日守在他身边。
陈国夫人见状又重提纳妾之事,劝说蒖蒖数次,蒖蒖仍旧未答应。
陈国夫人无奈,悻悻离去,却不忘叮嘱殷琦乳母及左右奴婢,务必盯紧蒖蒖,不能让她出郡王宅半步。
蒖蒖不久后听到风声,陈国夫人已暗中让人筹备纳妾事宜,向郡王表示,大不了禀明太后,请太后亲自许可殷琦纳蒖蒖为妾,如此,蒖蒖也无法拒绝。
蒖蒖见势在必行,不免忧心如焚,考虑过逃出郡王宅,然而如今四处看守甚严,她终究不得脱身。
一日,忽闻侍者传报,二大王亲临郡王宅探望大公子。
殷琦带着蒖蒖至正门迎接,果然见赵皑下马进来,身后有几名内人尾随入内,另有几名内侍抬着一个硕大的木箱,目测应是要送给殷琦的礼物。
赵皑看见殷琦身后的蒖蒖,笑意浮上眸心,然而先与殷琦两厢见礼,二人寒暄着并肩而行,暂未对蒖蒖说什么。
蒖蒖尾随他们朝内走去,忽有一名赵皑带来的内人疾步跟上,靠近蒖蒖,轻声唤了唤她。
蒖蒖侧首看去,惊喜地发现那内人竟是凤仙。
来到堂中,赵皑命人自木箱中取出礼物,却是一个玉料琢成的弹棋盘。
寻常弹棋盘四四方方,中间丰腹高隆,四周平如砒碉,而这一个为长方形,中间玉石雕成山川河谷,颇有沟壑,棋子圆形木质,黑白二色,棋盘四角有凹槽,下棋双方以葛巾击拂之下,棋子可沿着沟壑滚入凹槽。
殷琦赞这棋盘极其精巧,山峦峰谷气象不凡。
赵皑笑道:“国朝人多不喜弹棋,觉得简单无趣。
我便让人改了改棋盘形制,如今这模样较为美观,而且玩着也比寻常的难。
你居家时多,或可以此消遣。”
殷琦谢过赵皑,两人旋即兴致勃勃地布好棋子,各执葛巾,轮流击拂己方棋子去撞击对方的,以求对方棋子滚入凹槽。
玩了片刻,赵皑停下,对殷琦道:“就这样下棋有些无趣,不若设一点彩头。”
殷琦答应。
赵皑当即命随从取出珠宝若干,置于堂中。
殷琦见状一指堂中摆的珊瑚金瓶香山子,道:“若我输了,这堂中什物,大王看中哪个自取便是。”
二人继续对战。
殷琦技艺显然不及赵皑纯熟,很快输了一局。
赵皑一指堂中殷红珊瑚,说:“取这个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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