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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琬宜扬声答应,“知晓了。”
屋子复又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琬宜心中轻快,拿了钳子去挑了挑灯花,然后便就在桌边安稳坐下,细心选着颜色。
杨氏朴素,却也不是守财奴,她手里攒着的布头有许多,各种色彩,眼花缭乱。
琬宜挑挑拣拣,最终拾起方绀青色,她想着,这料子偏蓝色,待会用白线在底边绣上点浪纹,定会好看。
一边把线穿上针眼,琬宜还在心里念着,谢安不在,日子真是轻快许多。
他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和他待着,哪怕不说话,也有些难受。
可人最经不起念叨。
她心里话音刚落,外面便就传来马蹄声,踏砂走石一样,然后是勒紧缰绳时马儿的嘶鸣。
风声渐大,隐约间能听见谢安拍了拍马身,拴了绳子后提剑往屋里走。
琬宜叹气,想装作没听见。
但转念一想,她若是不出去,谢安待会不定又要讽她些什么。
多半是斜睨着她,不冷不热,“还说是读过书的姑娘,半点不知礼貌,耳朵又不聋,有人回来了都不知吱一声说说话?”
她想,还是出去一下吧。
杨氏正在厨房,想必是走不开,并没有出去迎他,只是叫了声,“谢安回来了?”
他顿了会,才应,“嗯。”
琬宜把布放下,起身往外走。
她觉得谢安好像有些奇怪,说话音调有些慢,微带些哑,和早上时候不太相同。
细微的差别而已,琬宜并没在意,只当他或是路上奔忙,口渴了。
外面果真下起了小雨,风吹得院门外的枯树枝摇摇晃晃。
雨势不大,可斜雨扑在脸上,到底有些凉,琬宜穿的薄,刚探出半个身子就打了个哆嗦,想缩回去。
但还没来得及擦擦脸上的水珠,便就听见谢安哼了口气,淡淡的鼻音,似笑非笑。
琬宜知道,他定是瞧见她了。
再看过去,果真对上他瞥过来的眼神。
淋了一路的雨,衣裳早就半湿,剑穗也往下滴着水,可他脊背挺拔,却不显狼狈。
谢安走的慢,只到院中而已,眼睛盯着她瞧。
琬宜心中暗怪自己多事,还不如不出来,省的惹了这麻烦。
但是事已至此,也躲不过了,她咬咬牙,提起旁边放着的伞,过去他身边。
短短的路,她半拢着臂,走的有些艰难。
奇怪的是,看见她动作,谢安反倒定在了那里,叉着一条腿斜站着,任风雨扑了他满脸。
高大身形,被暗色笼罩,隐隐有些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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