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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昙首谏言:“皇上当日要除徐贼,谢晦自请任荆州刺史,准奏只是权宜之计。
荆州乃重镇,更是北伐要道。
谢晦名为刺史,实则拥兵自重,不得不防。
若他与彭城王联姻,恐怕——”
义隆浅淡地看一眼心腹臣子:“当日的四大辅臣里,谢晦最年轻,还不及四旬,若为我大宋效力,是当之无愧的安邦之才。”
“皇上求才若渴之心,微臣知晓。
只是,人心比才干更紧要。”
义隆转而问:“傅亮的妻儿在建安郡,如何了?”
两个臣子又是一怔,互看一眼,都觉得皇帝今日有些失常。
这傅亮与徐献之过往甚密,当日徐献之的罪名除了通敌卖国的重罪,还有废杀少帝。
谢晦早一步自请去了荆州。
傅亮死撑徐献之,加之并无兵权,徐献之落网后,他因同谋获罪。
因徐献之早一步给他泄露了消息,他趁机策马奔逃,在建康北门广莫门被围剿诛杀,妻儿家小被判流放建安。
到彦之对主子忽然问起傅家人深感意外:“微臣即刻就派人去查。”
“傅亮既已服罪,罪不及妻儿,免去他们的奴籍,被发卖的女眷也一并放了。”
义隆轻轻摩挲着掌心的黑白棋子。
近来,他总梦见小幺在刑台自戮的那幕。
“刘义隆,你曾许我十里红妆,千古一后。
君无戏言,我不要你的后位,也不要凤栖梧桐,我只想用这句承诺换我徐府女眷一生清白!
若皇上能应允饶过满府的女眷,你今生便不欠我了。”
这句话震耳发聩,萦绕在他耳畔不知多少回。
他虽饶过了徐府女眷,却还是觉得欠了她。
这两百多个日夜,分分秒秒只是加重他心头的亏欠。
“诺。”
到彦之敛眸称是。
义隆看向王昙首:“荆州未稳,何以北伐?下旨,朕要北伐,命荆州刺史谢晦为先锋。”
王昙首的眸子亮了亮。
皇上这招果然是妙,或是逼反谢晦,趁机讨之,或是以谢晦伐魏,削弱其势力,徐徐图之。
他心悦臣服:“臣遵旨。”
义隆疲沓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待人离去,他顺势疲沓地躺靠在软榻上,迷惘地望着屋顶的画梁。
从前,他对小幺只是相思成毒,可旧年的相思解药,不过是饮鸩止渴,让他越发毒入脏腑。
相守是折磨,离别更是折磨。
他原以为放手可能是对彼此的解脱。
可这两百多个日夜,比起曾经的四百多天,更加度日如年。
他的六宫嫔妃,甚至是他的一子一女,都激不起他心头半点涟漪。
相反,每每看到他们,他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小幺。
那些妃子锦衣玉食,在他的宫里荣华一世,而他的小幺却飘零在异国,目不能视。
那一子一女已经会走会爬了,每每看到那两张稚嫩的脸庞,他都忍不住幻念,若是他们能有一个孩儿,会是何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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