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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动怒只是一瞬,王汶便明白了其中更深的理由。
这可能也是洛阳之行埋下的隐患。
司马腾被困洛阳实数阴差阳错,但是数月身处险境,任何人都要心生怨憎,而梁子熙恰是晋阳防疫的首倡之人,于是那一腔怒火便落在了他身上。
司马腾本就是个刚愎之人,改叱责为征辟恐怕就是苦苦忍耐的结果,碰上子熙不就,立刻让他行为失状。
唉,如今弄成这副模样,总是不妥。
再怎么说,司马腾也是并州之主,子熙乃是白身,何苦得罪与他?不如从中调解一番,化干戈为玉帛。
思忖片刻,王汶道:“你去回禀高主簿,我明日便到将军府走上一遭。”
没料到王汶答得如此干脆,那信使慌忙叩首,退了出去。
隔日。
“茂深,怎地此时便回晋阳?我记得你初春都要在梅山别院小住嘛。
快快请坐,与我小酌一杯。”
司马腾正在观赏歌舞,见到王汶来了,也不见外,邀他同赏。
看着那几个妖艳舞姬,王汶淡淡一笑,在客席落座:“我刚从梅山归来,听闻一事,心有隐忧。
特来拜会东赢公。”
没想到王汶一来就如此说,司马腾不由坐直了身体:“何事让茂深忧愁?”
王汶轻叹一声:“自然是将军府中之事。
延请太医诊病,着实不妥。”
听到太医二字,司马腾脸上的笑容立刻凝住了,挥挥手,让那群舞姬退下。
才道:“只是一个白身亭侯,何劳茂深费心?”
“梁子熙乃是鄙人至交,正因知他甚深,有些事情才不得不提。”
王汶面容整肃,郑重开口,“子熙其人,宛若孤松劲竹。
虽受重病折磨,却丝毫无颓唐之气,反而风姿飒飒,不落凡俗。
与之相交,便如揽明月入怀,实乃天纵之才。”
没想到王汶一上来就夸赞梁丰,司马腾的面色更为阴沉:“怎么,你是觉得孤不识英才?”
“若是东赢公不识英才,又怎会征辟他为掾属?”
王汶轻轻摇头,“只是原本佳话,却因延医一事变了味道。
试想若是传出东赢公量窄不能容人,强令名士归顺,岂不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没想到王汶在意的不是那梁子熙,而是自己的名誉,司马腾脸上的怒色稍减:“此事无需担心,若是梁子熙真的有病在身,我自当收回成命。”
“他真的重病在身,还是服散中毒之症。”
王汶干脆道。
司马腾一愣:“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还来过晋阳,参加法会吗?”
“当日我在雅集之上初见子熙,他病的奄奄一息,依旧风姿不见。
晋阳之时已是调养数月后的事情了。
无人知道此事,不过因为他气度卓然,不见病态而已。”
王汶轻叹一声,“至于征辟,我也曾想擢他上品,可是子熙根本无意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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