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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盈就站在斜射的阳光里,她背对着李彦青,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低头整理的时候,后面有些蓬松、柔软的发在阳光下像浸润在柔柔的流金之中。
窗外是浓郁的绿,夏日的傍晚容易招惹小飞虫,有不知好歹的小点点绕着林月盈这一片蓬松的头发飞舞,李雁青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赶,抬起,又察觉到不合时宜,沉默地放下。
在这片刻的犹豫和放手间,他清晰地看到林月盈脖颈上有一点、不容置疑的淡淡紫痕。
李雁青愣了愣,提醒她:“你脖子又被蚊子咬了吗?”
林月盈拿了镜子照,一眼看到那鲜明的痕迹。
她心中有鬼,不好意思在同学面前贸然暴露自己和哥哥的隐秘恋情,掩饰地笑了笑:“应该是。”
人下意识的慌乱是遮盖不住的,李雁青点头,移走视线,大约是感觉如此盯着同学也实在不礼貌。
异性之间,长时间注视脖颈、手、或者裸露在外的脚踝,都是近乎于暧昧的行为。
李雁青缓缓回神,察觉到这点后,抿了抿唇,低下头,将桌上已经用了五分之四、有些散架的笔记本和钢笔装进已经洗褪色的书包中,沉默地往前走。
他的同学在门外等他很久了,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同样是小城市出来的,通过日夜苦读考上心仪的大学,选择了最能快速找工作、赚钱的理工科。
谈不上什么理想不理想,对于大部分的小城镇上、出身贫寒的家庭孩子来讲,赚大钱、改善家庭条件,让那些瞧不起他们、讽刺他们的穷亲戚再不能出言讥讽,就是理想。
这并不是比“我要当科学家”
还要更容易实现。
至少,对于没有任何社会资源,只能选择玩命苦读的他们来说,在大城市安身立命、有车有房就已经是人生中很艰难去攀爬的一座高山。
李雁青背着双肩包,往已经几乎没有太阳的连廊上走,这是去食堂最近的一段路。
而林月盈还站在太阳下,她应该是给人打电话,大约是没人接,她对着手机露出困惑的神色,片刻后,又继续拨号。
她一直站在阳光里,背着一个李雁青从没有见过的新包。
她有许许多多、色彩缤纷但都很贴合她的双肩包,就连鞋底也是柔软的小羊皮。
李雁青最好的一双鞋子,鞋面也是勉强能被允许将’真皮’两个字写进广告材质中的剖二层皮。
站在李雁青身旁的同学推了推他:“看什么呢?”
李雁青说:“没什么。”
俩人走到没有阳光的连廊上了,李雁青才问:“对了,你爸上次给你那个能防蚊虫咬的药叫什么?我这几天被蚊子咬了,想弄点涂涂。”
同学说:“行啊,咬你哪儿了?什么虫子咬的?”
李雁青说:“身上,你看不到。”
他比划:“这么大,有点发紫,椭圆,像淤血……”
同学笑着打断李雁青:“是虫子咬的?不是人咬的?”
一阵凉凉穿堂风,裹挟着寒冷呼啸而过,李雁青微怔:“什么?”
他下意识回头,只看到林月盈握着手机,在飞快地往前跑,她面前是浓郁的、大面积的阳光,照得前路辉煌,离他也越来越远。
李雁青不理解,问同学:“为什么说是人咬的?我什么都没做。”
停在校门口的车上。
“你还敢讲你什么都没做!
!
!”
林月盈眼睛中积蓄了一包泪水,随时可以掉下来给兄长看。
她哽咽着,看秦既明颧骨上的痕迹,颇为明显,一块儿擦伤,皮下积着一层淡淡的淤血,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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