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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发烧的时候,脑袋是炸的,烧得发胀。
脑子里就好像开进去一辆十八轮大货车,在昏沉沉的背景中凶猛地呼啸而过,来回地碾轧他的意识、他的神经,就这样碾了几个小时,每一分钟都特别难熬……
床头摆着一盘吊兰二代崽子,他撑起来,闻了闻藕荷色小花花的香气。
他老妈把他一天三顿饭都准备好,都摆在灶前,热一热就能吃。
瞿连娣中午还特意回来看儿子,把居委会卫生室的老大夫也带过来,给瞿嘉打了针挂了吊瓶,但瞿嘉也没吃饭。
这一整天就吃药了。
躺在被窝里,他就把小药盒拿在手里看,读上面贴的小纸条。
反反复复地,已经读好多遍了,看语文试卷阅读题他都没有看得这样认真。
每种药盒上的手写版说明书他都快背下来了。
到傍晚天黑时分,瞿嘉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烧退了,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在秋衣秋裤外面套上牛仔服。
小平房的炉子烧得很旺,即便是破家陋室,也是红彤彤得一室温暖。
他拎着铁钩子给煤炉里再添上两块煤,这样儿他妈妈晚上回来屋里还能是热的。
再破的家,终归是他舍不下的家啊。
他又去店里了,去看看他妈,顺便接他妈下班。
“五芳”
在晚间经营夜宵。
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吃烤串麻辣烫的,就以那些年轻力壮又没家没业就在街面上瞎混的人居多。
那晚电视里有球赛,不少人在店里喝酒吃串看球,有几个男的,一看那发型就不像街面上的正经人,要么是烫出来的大长头发,要么是光头,总之没有一个正常长度的头发。
多来了几瓶燕京,喝完酒就跟灌了马尿一样,嘴巴里开始说胡话,眼神乱寻。
夏蓝从那桌旁边经过,端了一盘肉串,大概是被人从后面摸了一把。
夏蓝迅速回头质问:“你干什么!”
“摸你啊,果儿,你真好看。”
那几个男的出言不逊,再欲伸手,夏蓝一挥手挡开了。
夏蓝骂:“你滚蛋!”
再要动手非礼,夏蓝顺手从柜台拎过一壶开水,“哗”
得浇了对方一头一脸。
现场顿时混乱,桌椅翻倒,几个男的抓着女孩儿胳膊不放,夏蓝大叫了几声,踢打挣扎。
张蕙蓝从店后面跑出来,喊着“我女儿还是学生你们干什么呀”
!
然后被一巴掌粗暴地推倒在地。
一地都是砸碎的东西,张蕙蓝摔在破碎的碗盘上。
瞿连娣从操作间伸出头看了一眼,四下寻么,从操作间里拎出一把扫帚,又把一根擀面杖攥在手里,把牙一咬心一横,准备冲出去打架了。
手都是抖的,她哪会打架?
她还没冲出去,就被一条胳膊拦住,把她拽回去,推进里屋。
瞿嘉推开他妈妈,就指着后门说:“去后面躲着,出去,不要进来了。”
然后从旁边拎起一把趁手的木头凳子,他不用扫帚或者擀面杖。
瞿嘉是从店后面走出来,一声不吭得,出手先一凳子抡倒一个,一跃就上了桌子身影几乎顶到天花板,在晃动的灯下飞起一脚,踹飞出去一个,直接从店门踹到大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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