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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着牛羊鱼虾,一边悲天悯人叹杀生,那是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
他顿了一顿,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你一个大小姐突然留在这没什么好东西的乡下,连口好茶都喝不上,要是再吃不饱,那回头你家的人过来时,岂不是要觉得我们慢待了你?”
他信奉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想当初刚穿越那会儿,刘婶那被母亲吴氏评价为还不错的手艺,到他这就成了单调乏味。
幸亏他前世里是个孤独的美食家,否则绝对要被这乡间单调的伙食花样给引出胃病来!
当然,他为此还不得不造了一本菜谱,说是经过的某个饱读诗书老先生送给他的……
眼下其实不是特意讨好大小姐,而是相熟的某少年掐了半箩野菜送来,再不处理就老了!
想到中午那顿饭,朱莹哪里还不明白,张寿仿佛随手就能做出好吃东西,正是因为常下厨。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一个上朝都绝对是一道风景的清雅俊逸小郎君,怎值得在这种事情上花费精力?
思前想后,她就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本待看看张寿到底在捣腾什么,却不想他再次头也不回地说:“厨房里不是锋利的菜刀,就是烫人的蒸汽,锅碗瓢盆摔碎了更是难以收拾!
大小姐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刚刚在正房就被人嫌弃,此时又听到这嫌弃的口气,心里正在因为张寿那手字而犯嘀咕的朱大小姐顿时气鼓鼓地反问:“难道你还能比得上京城名厨?”
“呵呵。”
张寿哂然一笑,“京城名厨一席桌面,价值几何?咱们这乡下农家菜一席,价值几何?云泥之别,不可比。
不过,家常菜百吃不厌,至于名厨……有些是真本事,有些却是名头大,鲜少有哪家名店名厨,能让人顿顿连吃十天的。”
朱莹顿时哑口无言。
京城一家赫赫有名的馆子,她两顿就腻了!
她张了张口,突然很想问张寿那一手称得上拙劣的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更希望从他口中听到,那不是他的字,而是吴氏又或者别人的笔迹,可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的身世应该有些玄虚,她何必出言不慎戳到他痛处?再说,字是可以练的,大不了她回京之后好好磨一磨祖母,找个饱学老翰林,来教张寿好好写字就行了!
对对,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偷偷看过他书架上的习字帖!
张寿却不知道大小姐心中正如何千回百转,他半哄半骗,总算是把人给劝走了。
虽说心下犯嘀咕,但对于这顿晚饭,朱莹还是异常期待。
中午野餐的时候,她便是一面品尝美食,一面饱餐秀色,晚饭大伙儿坐在一块,那岂不是更可以正大光明好好看他了?
然而,等到晚饭时,在正房等的她却只见吴氏独自捧着条盘进来。
当看到吴氏笑吟吟摆在桌子上的,赫然是一个梅花形攒盒以及两个带盖子的小钵,她不禁愣了一愣。
而攒盒盖子揭开时,她就更纳闷了。
并不是因为其中有些菜她认得,有些菜却从未见过,而是她发现,这里头的东西固然品类繁多,异常丰盛,但应该是只够她一人份的。
“这是凉拌苋菜、炒车前草、荷叶粉蒸兔肉、酒酿蒸小鲜鱼、灌汤小笼包、野菜鸡蛋饼……这两个小钵里是豆腐鱼糜羹和香菇火腿丁子蒸饭。”
亲自送了这些过来的吴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阿寿说,莹莹你初次住在乡下,突然和陌生人同食必定不习惯,还是大家分食的好。”
等到吴氏含笑离开,被撂在这偌大的正房里,不得不单独享用四方桌上这精致量少晚餐的朱大小姐,忍不住重重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简直恨得牙痒痒的。
刚刚在厨房时还说得这么好听,现在却又来什么分食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能和陌生人同桌吃饭了,我中午不是还和你一块吃的!
张寿,我都没嫌弃你那一手烂字呢,难道你竟敢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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