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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让四郎把那几个盆碗拿过来。
“娘你平时买这么大的盆要几文?”
这盆比脸还要大上一圈,崔老太肯定道:“最少也得十五文,这个碗得六文。”
林氏将陶盆放到崔老太手里,让她仔细看看:“要是这么大的盆,只卖三文钱,您会不会买?”
“三文?!”
崔老太翻来覆去的看,“这盆也没破啊。”
林氏将盆转了转,将盆边还没小指甲大的破口露出来。
“这也叫破口?”
,崔老太还以为是小半边都没了的那种,“那三文钱我肯定买,要都这质量,我还得回村招呼他们一块去买。”
这个价钱跟白拿有什么区别,村里谁家碗盆不是破裂缺口的,花上二十文钱,全家的碗都能换成新的。
林氏笑着点头:“所以我想和四郎试试,砖窑进一车残次碗才十文钱,就算卖不出去,也才亏十文。”
十文钱确实不算多,但崔老太这辈子都没做过生意,说不准好还是不好,下意识望向崔老汉。
崔老汉每次想事情的时候,都要抽上几口烟,方才崔老太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点上了烟,吧嗒吧嗒个不停。
他放下烟杆,却问道:“是上河村那个砖窑吗?”
林氏点头,两个村子离得近,崔老汉知道不意外。
崔成良认真看了眼林氏。
她的头微微偏向崔老太,脸上是柔婉自信的笑,好似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有应对的法子,什么都带不走她脸上的笑。
林氏顺着视线看向他,崔成良赶紧把头垂下,躲开她的注视。
方才在院里,她冷淡的拒绝了自己,明明自己还有些难堪,但当她说起砖窑的事,自己还是下意识看向她。
她就好像一块磁铁,让他忍不住的想靠近。
“上河村的砖窑...”
,崔老汉想起了以前,“二十多年前,上河村和咱们村曾有过一架。”
“山脚下现在干枯的河床,之前是条河,也是两个村子名字由来,上河村占着上流,咱们占下流。”
崔景文嘿嘿笑出声,被林氏警告一眼,赶紧捂住嘴。
崔老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起过往。
“砖窑作坊刚建成没多久,河里满是红色的碎渣,他们上流没影响,但咱们这边河里却越积越多,最后整条河都是淡红色。”
“...那时的老里正带人去跟他们理论,被他们给打出了村,那水别说人喝,浇在地里庄稼都长不出来,最后还是官府出面,他们才不再往水里倒脏水,但两个村子往后数年关系都不好。”
林氏若有所思。
四郎握紧拳头:“他们也太过分了,三婶我们别挣这个钱了。”
崔老汉笑着:“我只是将事情说给你们听,生意你们想做就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早翻篇了。”
“可是他们太欺负人了。”
“那我们就更要做。”
林氏看向四郎,“他们能以污染我们水源来挣钱,那我们为什么不能踩着他们挣钱呢?”
四郎呆呆望着三婶,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做坏事,不应该离他们远远的吗?
但崔老汉听懂了,思考了一瞬,随即抚掌大笑。
当年村里怨气载道,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如此办法,血气方刚的汉子去上河村闹,性子软弱的忍气吞声,默默清理河道。
到底是跟庄稼打交道久了,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事我赞成,你们想做就去做。”
,崔老汉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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