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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余拿着一枚黑子把玩,他笑道:“不是元公技不如人,是你心神不在此局中,棋道,乃心之算、神之理、运之艺,缺一则输,我来帮元公静静心吧。”
说完他转向管事问:“他们人走了?”
管事过来就是为禀报此时,见沈梦余问便上前应道:“是,云麾卫已经退走。”
元鸣玉神色一喜,明显松了口气。
沈梦余捏着那枚黑子在棋盘边敲了敲,正色道:“元公,现在轻松可太早了,逼走了云麾卫,那元昭就该亲自到乌江来,现在我们应该立刻向龙亢、蒙城几县传信,信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写,让他们别被逼服同意土断,但也不能跟朝廷叫板,只说除非元昭在乌江推开土断其它县才肯听令,否则就咬死是郡守有心徇私。”
元鸣玉不是蠢人,只是本性极懒,五天前李参将上门时其实他在家,但想想土断之事如何麻烦,他实在懒得应付也不想自己想办法,直接写了封信给元鹤天让他拿主意。
结果元鹤天的信来之前,沈梦余先上门出谋划策,他一听这主意还真能用,便热情留客,省了自己多少工夫。
元鸣玉点头道:“沈郎说的是,我这就写信。”
说着他想到元昭皱起眉:“往年阿昭来了,我都是想着找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招待他,今年却……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沈梦余正低头拣棋盘上的黑子,听了这句抬头看元鸣玉,问:“哦?这么说元公跟十六郎很亲近了?”
元鸣玉把手上的白子扔进棋盒,心烦地道:“小辈里我就跟他合得来。”
沈梦余问:“元公看十六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鸣玉被问得一愣,道:“这……可说得太多,我倒不知道怎么说了。”
其实是懒得说。
“就只说印象最深的。”
沈梦余道。
元鸣玉想了想:“爱玩吧,还会享受。”
这答案出乎意料,沈梦余摸着下巴笑起来:“的确莫名其妙。”
元昭跟刘瑕没日没夜熬了数天,雍邱这边土断的大项总算搭好了框架,算步入正轨。
这日刘瑕得了萧道春派人送来的消息,内容竟是西邺国主已经于数月前驾崩!
原来之前西邺攻打南赵,国主御驾亲征时却在军中感染恶疾驾崩,西邺的平原王杨绍先为稳局势密不发丧,虽然打赢了南赵,但国主驾崩这种大事再瞒也只能瞒一时,西邺内正山雨欲来,后陈、大成、仇池等国中消息灵通者也都收到线报了。
元昭一听这个消息,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脱口道:“这消息作准吗?”
刘瑕与他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望见了兴奋与思索。
他们千辛万苦地推行土断,看起来好像是为削弱士族、充实国库,可削弱士族、充实国库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招募兵丁、筹措军费,为防胡人南下没有一搏之力,也为有朝一日能剑指中原、夺回故土!
现在南赵国破、西邺又将生内乱,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刘瑕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神情难得这么认真:“这消息是益州送来的。”
益州牧是刘瑕的亲舅舅王茂王将军,王茂的消息那绝不可能错了。
元昭忍不住绕着桌子走了几圈,神情一时兴奋一时沮丧,他忽然站定长长出了一口气:“……师兄,你信不信天意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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