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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林德夫人前来探望安妮。
时隔这么久才来,并非她本意。
实际上是因为上次的绿山墙之行以后,她便感染了流行性重感冒,始终在家养病。
向来身强体健的林德夫人,还总是不屑于生病这件事。
只不过区别于这地球上的很多病种,摊上流感被林德夫人解释为这不过是上帝的一次特殊旨意罢了。
医生刚发话说允许她简单地到室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林德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径直赶赴绿山墙。
她养病期间,关于马修和玛瑞拉领养孤儿的事,各种版本在艾凡里镇上传得沸沸扬扬,这更激起了林德夫人的好奇。
过去的两周,安妮过得相当充实,农场里每个角落、再弱小的生命,她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此外,还有个意外收获,就是直达山丘上那道狭长林带中心的一条小径,就藏在苹果园的下方。
这条九曲回肠的小径,着实令安妮兴奋了一阵子。
安妮的探险之旅,踏上了架在小溪上方的桥,钻进了冷杉林,观赏了野生樱花树形成的月亮拱门,也在那个长满羊齿草的角落里玩耍了一通,还有枫树和欧亚花你争我抢般茁壮生长的岔路,到处都有安妮的身影经过。
安妮还结交了洼地里的那一眼清泉。
这个特殊的玩伴内心澄明、笑声爽朗,流水下面是一层光洁如水晶的红色砂岩,四周的水羊齿草被泉水滋润得异常丰满,长得像椰树叶一样肥厚,对面有一座独木桥横跨在小溪之上。
过了独木桥,山丘上的树林就一览无余了。
粗壮的冷杉和虾夷松密密麻麻地排布着。
林间草地只有缝隙间透射进来的一点儿微光,像黄昏时分一般,却仍清晰可见众多充满梦幻色彩又温婉可人的吊钟水仙,夹杂着几个些许年前盛放之后败落的贝茨海姆星,散发着幽灵般的清辉和薄凉美意。
迷雾般的蛛网缠绵于树干与枝杈之间,仿佛它们千丝万缕的网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故事。
安妮每天都有属于自己的半小时游戏时间,于是全花在了探险行程中。
每每回到家,安妮都会把她的最新见闻以独有的奇幻色彩说给玛瑞拉和马修听,这让他俩总是误以为自己的耳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马修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只是静静聆听,倏尔一笑。
虽说玛瑞拉也由着安妮不着边际地胡言乱语,不过只要发现自己莫名地投入到安妮描绘的场景中时,她就会厉声喝止,斥责安妮一通,安妮也就会乖乖地有所收敛。
安妮在果树园里独自玩耍,林德夫人来。
她急不可耐地拉住玛瑞拉,从头到尾讲起了自己生病的全过程,周身的关节痛、脉搏及症状等,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心情,只管不放过任何细节地讲述,等到玛瑞拉承认这流感有多可怕之后,她才表明来意。
“我听闻您家里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没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一点儿误会罢了。”
玛瑞拉连忙说。
“您家里发生了这种差池,可不是小事情,简直就是祸患!”
林德夫人万分怜悯地说,“把她送回去不行吗?”
“最初的确这么打算的,只是最后坚决放弃了。
实际上,马修非常喜爱这孩子,我也并不排斥她。
虽然有些小缺点,不过不影响本质,她自己觉得我家不同于她之前生活过的那两家。
这孩子本身性格特别外向,也很可爱。”
为了避开林德夫人那一脸不悦的神色,玛瑞拉无意识地讲了上面这一番话。
“那么说,您必须扛起一项重任喽!”
林德夫人脸上爬满了黑线,“且不说您没有生养过孩子,更严重的是您完全不了解孩子,不清楚她本质怎样,也无法预料她的未来,当然了,也没有人知道。
我没有打消您积极性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您啊。”
“我也不觉得您是在打消我积极性。”
玛瑞拉根本就不介意,“我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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