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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前辈……”
陆绎刚开口。
“经历大人稍候片刻。”
杨程万行至门口,一把拉开舱门,各自拿着皮制小听瓮贴在舱门上偷听的今夏和杨岳差点跌进来。
将小听瓮尽数收缴,杨程万瞪了他们俩一眼:“天黑之前,关于这艘船,还有船上的人,我要你们都做到心中有数。”
“爹……”
“头儿……”
两人同时哀号出声。
“我随时抽查。”
杨程万简要道,随之将门关上,转身朝陆绎笑道,“犬子徒儿顽劣,让您见笑了。”
陆绎此时方才淡淡一笑:“家父曾经提过,当年在锦衣卫中,您的追踪术无人能及,堪称一绝,现下后继有人,也是件好事。”
杨程万不置可否,只问道:“令尊身体可还好?”
“还是老毛病,一累就易犯心口疼。”
陆绎不动声色地察看杨程万,“我常劝他将养着,可他也听不进,闲下来常想起从前的许多事儿。
家父多次提起过你,心里是很盼望你能回去帮他。”
“多谢他还记挂着我这把老骨头。”
杨程万淡淡笑着,疏离而客套。
“家父让我带句话给您——”
陆绎注视着他,“——死者已矣。”
闻言,杨程万静静而坐,良久才缓缓道:“以前,我也认得一位从七品锦衣卫经历,官阶职位都与大人一样,他姓沈。”
陆绎静默着,这位沈姓从七品锦衣卫经历,他知道。
沈鍊,字纯甫,江西会稽人。
嘉靖十七年进士,后任锦衣卫经历。
秉性刚直,因亲眼目睹“庚戌之变”
,百姓家破人亡惨剧,沈鍊忍无可忍上疏历数严嵩十大罪状,结果被处以杖刑,发配居庸关外。
而后,沈鍊被杀害于宣府,儿子沈衮、沈褒被关入监牢活活打死。
杨程万涩然苦笑道:“当年,令尊虽然身为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但对我和沈鍊却另眼相待,甚至与兄弟相称。
这份知遇之恩,我今生是报答不了了。
如今的杨程万已不中用,既老且残,只能在衙门里混混日子,再不做他想。”
面前的人不过四十多岁,却是半鬓花白,疲态备显,与爹爹描述中那位屡破奇案的锦衣卫镇抚相距甚远。
究竟这是表相还是他当真心如枯槁?陆绎注视他片刻,只得道:“此事不急,前辈不必现在就匆匆决定。
此番扬州之行,言渊年少,还要仰仗前辈多多指点教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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