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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公主元钰醒来,已是巳初二刻。
青云见其醒来,边开窗,边道:“公主,今日和风丽日,春光甚好。
方才已有黄门郎来通报,言驸马已于泰安门外候驾,待您洗漱更衣,食罢早膳,便可往宣德殿于陛下辞行。”
不闻元钰出声,青云转身近前,却见元钰目光凝滞,心未在焉。
青云见状,惊诧道:“公主,您可是有哪里不适?奴这就着人去太医监为您请太医。”
青云正欲离去,元钰一把将其抓住,惴惴不安道:“昭仪并非冯太师之女…她,她是个再醮之妇。”
青云闻言,心内大惊,一时间亦是回不过神来。
只听元钰断断续续道:“昨夜,昨夜吾复又梦见阿母…阿母对吾言,吾虽将那魔罗除去,却,却因有再醮之妇存于宫中,其人心内凉薄,祸乱君心…故而上天降罪于阿母,要将阿母堕于阿鼻之狱。”
元钰自幼便与先太后母女相离,心内对其尤为思念。
待向青云言罢,元钰便落下泪来。
虽说元钰并未向青云透露之前梦境,然闻元钰之言,加之公主与昭仪一同自石阶摔下,青云此时心内已猜得几分,不禁瞠目结舌,心有所惧。
足足十个弹指,青云方回了神来,急忙忙拿起锦帕,欲为元钰拭泪。
不料元钰忽的一下起了身,着急道:“不行,吾这就去寻皇兄,岂可任由此再醮之妇祸害阿母!”
青云见状,面上顿时失了颜色,急忙忙跪倒于元钰面前,恳切道:“公主您留步啊!
这昭仪方才滑胎失子,陛下便将阖宫上下禁足,可见陛下待其之情。
若公主此时禀于陛下,且不论陛下相信与否,只那时,昭仪缘何滑胎,公主岂不是不打自招?”
待青云言罢,元钰一下跌坐于席塌之上。
元钰本就大马金刀之性,并未深思此间利害,此时闻青云之言,方觉心内惊惧,一时间,竟无以言对。
青云跪行近前半步,望着元钰,劝解道:“公主,先太后薨世已十余年,纵是先太后欲升仙界,亦不急这一时。”
见元钰似听了进去,青云继续道:“您与驸马亦是新迁至洛阳府邸,府中大小诸事皆待您回去定夺。
不如早些回府,再从长计议先太后所嘱之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元钰此时已渐趋平静,听闻青云之言,亦觉其言之在理,于是缓了神情,幽幽道:“既如此,你便着人伺候吾洗漱更衣吧。”
宣德殿内,元宏端坐于御座之上,文武众臣分别跪坐于两侧。
望着殿内众人,元宏开口道:“旧年秋日朕迁都河洛,亦曾下旨,凡食禄两千石以上之吏,皆需随朕举家迁至河洛,朕亦是有诺在先,依爵位、品阶,予以相应之地。”
扫视群臣,元宏愠色道:“然时至今日,搬迁之人只不足六成,尔等是欲抗旨不遵吗?”
众人见皇帝面有愠色,皆急忙忙起身离座,俯跪于地,道:“臣等不敢。”
咸阳王元禧复又叩首,道:“陛下嘱臣于洛阳营造各家府邸,如今亦近尾声,于小满之前可尽数完工。”
元宏点了点头,赞道:“有劳咸阳王,有你督事,朕自毋需担忧。”
复又望向众臣,道:“若举家妇孺皆同行,自平城至洛阳,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尔等亦是时候着家眷自平城出发了。”
北人恋故,尤以鲜卑贵胄为甚。
众人虽心内不喜,然皇帝已开金口,便只得齐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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