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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车外,暂不知车内的李从珂是何反应,燕蔷薇只是根据自己的疑惑提问道。
“踢人的马未必不是好马,醉人的酒未必不是好酒,关键还是要看怎么用。
夫人,你若仍有忧虑,不妨征求一下你家相公的意见。”
燕蔷薇尚未答话,车内便传出李从珂的声音。
“病魔缠身,复而一醉,何足为虑?”
闻言,许霜凡突然对燕蔷薇道:“豪气干云,大丈夫之语,看来夫人嫁了个好人家。”
燕蔷薇一笑置之,目光于悄然间又移到了这个意气与穿着不相称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在身前随意找了一处空地,缓缓躬身,蹲坐于地,将药壶与酒坛共置于雪上,随即又自怀中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瓷杯,先是将壶中药汁倒入小瓷杯中,轻摇后转入大杯,接着又将这一过程于坛内酒水重演。
“以前开面馆的时候,便是由贱内负责和面,下面,许某负责调制香料与料酒等。
色、香、味都要兼顾,像今天这样为了治病而调制,倒还是第一次,技艺难免有些生疏,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馅,放入口中咀嚼吞咽,燕蔷薇的动作迅速而不失优雅,比起刚刚接过这碗汤面时好了太多。
如许霜凡所见,她看上去吃得很是满足放心,然而自从先前李从珂在车内对她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后,她早就难以真正放心下来。
“姐姐,这位姐夫说起话来两三句不离客套,有些像读书人啊!”
许霜凡道:“阿朗的确是个读书人,和我不一样,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点,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这里的生活。”
名中有朗,笑起来却再难看出开朗豁达之意的男人渐渐起身,手托瓷杯,药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气味很快随着他的这一举动,从帘布的缝隙处透入车内,牵动李从珂的心神。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关心下眼前人。
夫人,依你之见,这杯药酒是由你代为送进去好,还是由许某来较好?”
燕蔷薇看着他,他也注意到了燕蔷薇,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自他口中说出的“夫人”
二字,绝不是对许霜凡的称呼。
李从珂反而提到了她。
“劳烦许夫人帮忙如何?”
“我?”
不只是许朗和燕蔷薇,就连许霜凡本人也神情微愣,似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适时,李从珂轻咳一声,补充道:“我很想看看做出如此可口热面的究竟是怎样一双巧手,另外,我还想自己的妻子能在面凉之前及时吃完它。”
“夫人的确嫁了个好人家。”
片刻后,许霜凡笑了笑,又重复了先前说过的那一句话,从许朗身侧走过时接过了那杯散发着特殊香味的热酒。
相较于最开始,她的步伐其实有了不同。
燕蔷薇却没有看出,更没有看出这样的步伐代表怎样的含义。
但许霜凡也有不曾看到的地方。
那便是车厢内的李从珂正一手缩入袖中,一手按在面具之上。
有一刹那,白扇开,山水挪,公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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