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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筑基,风采冠绝于昆仑一时无两;五行台木德之气归元化鼎,他登上了人生第一座山峰;太虚论剑术剑之艳名遍天下,人道“陈郎一剑,天网无疏。
昆仑之外,再无术剑”
。
这是多么高的评价和荣耀!
茫茫昆仑十八峰,修仙者不计其数,尤记当初蔡涵平仅仅是昭阳峰剑术第一高手,就已令众人钦佩至斯,而陈容——“同辈剑修第一人”
,那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又是怎样的意气无边?
而这一切,仅仅是他在走火入魔前,如惊鸿一现的荣光。
随之而至的,却是近六年病痛缠绵、光华不在、枯骸残躯的折磨。
“三千年不世出”
的术剑陈容如同流星陨落,天才的传说不复世存。
剑意凌厉的流光剑蒙上了微尘,少年风华不在,剑身凄然悲鸣!
从高处跌落到谷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饱尝了风光与注目之后突然变得手无缚鸡之力、连动一动真气都要减损寿命,是怎样一种痛苦?众人从惊艳、崇拜、羡慕、嫉妒和恭维变到窃笑、嘲讽、幸灾乐祸、怜悯和同情、甚至敬而远之时,是怎样一种挫折?
我常常觉得,经历过再失去,和不曾得到过,其伤痛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相差不止一个级别。
一名一生都食不果腹衣不暖体的乞丐,和一名前半生荣华富贵、官冕加身,后半生却穷途潦倒、家贫如洗的富翁,当面对苦寒饥魄之际,究竟谁的心更为痛苦?乞丐或许早就习以为常,并无不适,甚至稍有残羹都为之满足,而富翁,却很可能伤春悲秋,见景恸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品尝过、了解过、失去过,才会更深刻地体会到人世的苍凉、无奈与残酷,才会明白先前的荣耀,和之后的寂寥。
若非如此,为何半生贫困的孟郊写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曾为一国之君的李煜却要低吟“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他得到过。
所以他知道这荣耀的来之不易,这背后所需要付出的汗水与酸辛。
他失去过,所以他知道这人世的炎凉与现实,知道人性的坚强与懦弱,知道人心的狭隘与阴暗。
可即使这样的他,仍然在众多角色中辉耀出无法忽视的光彩。
因为善良、因为坚持、因为磊落——解释成心如死灰也罢,理解成别无欲念也好。
走火入魔后,他明明可以医治自己,代价是另一名少女终身无法踏入“归元”
之境。
且不说“归元”
期对于普通修仙者来说是多么缥缈(整个昆仑几十万修仙者,归元期祖师只有七十一人)。
单论他的出身,就不知有多少女子愿意奉献自身,谋求更多利益。
他出身在陈家嫡系,又深受祖辈重视疼爱。
何谓陈家,引用原文的描述,“昆仑派分为内九峰和外九峰,各峰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独立管理权,却又统一归属于中央天柱峰辖制。
凌光阁在整个昆仑派的位置就相当于中央执法堂,可说是真正的实权部门。
而如今当权于凌光阁的三巨头,分别是陈家、齐家、水家。”
换句话说,在昆仑,他可是身集“官二代”
、“富二代”
于一身,还有点“太子党”
的意思。
他的背后有整整一个家族在支撑,不知有多少修仙者甚至凡间女子,愿意用那飘忽虚无的“归元”
期来换作陈家媳妇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
可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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