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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从药材房出来后,已向前穿了八个宫苑,正跃第九个时,却立马驻足不动,正前方的阁楼上一个姑娘正凭栏抽泣,怕其看见,陈隐小心翼翼地从阁楼前的梨树林绕过,却一脚踩断了地上的枯枝,姑娘一惊低头望来,陈隐立马退到一棵树后。
“玉生?”
姑娘轻吟一声。
陈隐憋着气,不敢妄动,女子也未再唤,叹了口气,转进阁楼中,陈隐几步出了此院,回望阁楼隐约烛光,略显凄凉寂寞,要是让他于此处住上个半年,恐怕早已成疯。
前方几十余丈处便是皇帝御书房所处宫院,四周皆无其它院落凭依,门口那两侍卫似整天都不会动分毫,而此处的宫墙要远高于其它地方,若不用衍力,陈隐知自己是翻不过去的,他算了算时间,文足羽应该已经追出了京城,就算此刻回转身来,也要些时刻,他若抓紧时间,应够时间做该做之事问该问之话。
陈隐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衍力一释,闪身直入御书房内。
陈隐从窗口闪身入内,见皇帝自若地坐在椅上批奏章,立马关上窗户,皇帝被这声音惊到,抬头一看,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却也不慌。
“好大的胆子。”
皇帝开口,未有分毫的怒色或惧色。
“我仅是拿回自己的东西和问皇帝一件事情,”
陈隐知自己是有求于人,而对方定不是吃硬之人,自己只能来软的,他单脚跪地,躬身抱拳道。
皇帝心中也泛奇疑,此刻两人近在咫尺,他却能抑制冲动而不动手:“你的那两本书和匕首在旁边的箱子中,但你今日闯御书房,怎样也便是要死在这,拿了它们也是无用。”
陈隐侧眼看了看,瞥见了那个箱子,但他却未起身,仍旧单膝跪地,继续说道:“那还请皇帝回答在下一个问题,我师姐戚瑛璃可在宫里?”
“不在,朕的人只找到了你的另一个姑娘。”
皇帝直言直语,并未遮掩。
皇帝的直言,出乎陈隐意料,他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两人相望,皆未言语,片刻后,皇帝本还淡然的神色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这确实是惊慌,他张口连语气也急迫了起来:“你父亲是谁?”
陈隐没搞清皇帝为何突然问他父亲的名字,但也没时间给他回答,一个人影飞快从院外冲进来,撞开了门,陈隐赶紧起身往旁一躲,那人擦其肩而过,挡在了皇帝面前。
“臣救驾来迟,”
文足羽稳稳挡在皇帝和陈隐之间,壮硕的身体将皇帝全然护在了身后,转眼对陈隐笑道,“老夫就觉奇怪,天罗庄之人既能悄无声息进到宫里,为何会故意释出衍力让人知道你被救走。”
陈隐已问到自己想问之事,多留此处已无益,他踏前一步做前冲状,实则向前一释衍力,瞬间期身到了院中,文足羽也非善类,立马闪身跟出,但他一动身,正于出御书房门,陈隐却又擦身而入房内,立足到箱子前,取出了自己的一件东西,文足羽反应过来也随之期身而至,陈隐又闪身至它处,待文足羽跟来,又复回到箱子前取出另一件,这样来回四五次,已将东西全部取回,而文足羽身法完全被压制,总是慢了半拍,文足羽岂能容得这种戏谑,一怒,站于原地运足衍力,两眼瞬间泛白,视线一直跟着陈隐身而动,正欲释出衍力,皇帝却大喊一声:“留其性命!”
文足羽白瞳散去,运起的衍力也被化掉,恼羞成怒地看着陈隐消失在院子中。
“立刻传旨,废除先前悬赏告示,现要活捉此人!”
皇帝急迫地说。
文足羽本还恼怒,却是十多年未见皇帝如此惶急,自也不敢再气,立马领命:“是。”
**
陈隐未料到自己能出皇宫,还如此顺利,自然心中喜悦无比,但又怕文足羽追来,遂不敢停留,全力朝归枢城方向而去,刚出城门,便感数道强稳气息朝一个方向涌去,陈隐寻思那定是蒯驹兄行去的方向,朝廷中不乏身法强悍之人,遂一转释法,跟身而去。
若单是论身法高低,蒯驹乃天罗庄第一人,这中原的所谓高手强者皆非其对手,可衍力之法万千种,身法再强也总会有被制住的可能。
源溪和三又木是紧跟在蒯驹身后的六人中身法较好的,光凭速度二人却也是追不上他,源溪转眼看了看三又木,对方点点头,聚起衍力,整个右臂陡然增大,抱住源溪用力向前一甩,源溪化作一道光喷射而出,三又木和后面追赶的人都闭上眼睛,这道光迅速赶超蒯驹,于其正前方轰然炸开,顿时蒯驹眼前一片亮白,刺得他眼睛无法睁开,只得停住,就是这么一停,后面五人齐刷刷追上来,六个人将他围在中间,泛天的白光消散聚回到源溪体内。
蒯驹缓缓睁眼,左右顾看,已无出路。
“还有一人呢?”
说话之人是御前阁唯一的女子顾落华,手持一剑一戟,剑为铁铸,戟为衍生。
蒯驹环顾一看,仅此女子处似较薄弱,便身体一倾,双拳上泛起黄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顾落华不慌不忙,浅退一步一戟劈下,蒯驹双拳迎上,两物相撞发出巨响,星火四溅,两人各退一步,这一击虽不相上下,却是在围圈中破出了一隙出路,蒯驹眼疾手快,刚一落地,一个闪身便挤出包围,六人见状,脚一踏地赶紧追上,七个人一面左右腾挪,一面攻守互换,蒯驹若夜中的闪电般,左右闪击,与六人的衍力对抗,渐渐显出了劣态,身形也不较之前那么鬼魅亦幻,仅是靠着周围这些树干作腾挪之掩护,才不至被几人擒下,电光石火间几人你来我往七十余招,蒯驹虽是以一敌六,但那六人却也非使了全力,皆有所顾忌,想生擒下他,因他们仅是接到命令,说是此人劫走了要犯,而如今仅有此人,不见那个要犯,众人还犯着嘀咕,虽前面一直未追上他,但也一直将其留于视线之内,不可能在他中途放走人时都未发现。
他们不谋而合,仅用了自己一半的能力与其周旋,纵然如此,见他依旧能在六人夹击中左拆右挡几十合,并能找到那一丝破绽偶发攻势,也对其拳法和身法惊佩不已。
蒯驹这侧则是全力迎击,自顾不暇,偶有攻隙,也伤不得对方分毫,正思量若如此以往,衍力必会耗尽,束手就擒仅是时间问题,但他目前毫无办法破此局势,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正想着,右拳衍力忽而散去,蒯驹心一凉,体内的衍力已是不足,这便是要看着败下阵来,三又木看准时机,大喝一声,扑身向前稳稳抓住蒯驹右手,这一抓蒯驹整个人重心顿失,左拳附着的衍力破碎,六人中唯一侍卫服的男子见状,脚踏空风躬身迎上擒住他左手,蒯驹径直被两人从几丈半空摁于地上,另四人纷至落下,两人压住他的双脚,顾落华坐于他背上,源溪缓缓落到他脑袋前,抬手将他头扬起,使他能看到他的眼睛:“是死是活,全然在你,告诉我那个要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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